春风,吹开了漫山遍野的花,却唯独没有吹开那一树的橘子花。
曾几何时,那一树白色的橘子花还尽情地在枝头绽放,如此朴素又夹带几丝热烈,但我却不注意它。直到那天,它悄然凋落,我尽力去捕捉,却连一丝残存的碎影也未留下。
记忆里,那个瘦弱的背影,饱经风霜的面孔,瘦若枯柴的双手,吱吱呀呀的轮椅,零星拼成了太爷。人人都说他重男轻女,却不知他对我是极好的。人人都说他小气,却不知他将藏起来的好东西都塞给了我。这一切,我却都认为理所应当。
电话中,他总是盼望着我能回去,让他看一看,陪他说说话。可我总是不耐烦地回绝,并匆匆挂断了电话。我不曾想过,当他听到电话忙音时,该是怎样的失落啊!
然而,当我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时,他却不说话了。他静静地躺在那里,双目闭着,脸上是安详的微笑。我感到眼眶发热,“太爷,我来看您了。”我轻声说着,Www.0279.NeT“您睁眼瞧瞧我呀!”可他却一动不动。
我木木地站着,任泪水在面颊上肆意横行。我感到心里空空的,像少了什么。“太条只是累了,他要睡一觉。”我默默告诉自己。因为我不愿意相信。
我慢慢走到橘树下,那一树的素色却还在绽放,只是有些力不从心了。我静静靠在树上,眼中空洞而迷茫。我似乎看见了太爷,他正用双手攀着树的粗枝,一点一点的站立起来。“啪”,他双手使不上劲儿,一下跌坐在轮椅上。他一边喘着气,五官皱缩到了一块儿。
我用双手接着嘴,尽量不哭出声。原来,我不经意间的一句话,太爷竟是如此认真地对待。
一阵风吹过,轻柔地拂去我的泪珠。
那一树的白花,好似一夜之间凋落。也许,是听见了太爷的呼唤,随他而去了吧。那安详的笑和一树的白,也永远成为记忆的定格。
春风,吹开了漫山遍野的花,却唯独没能吹开那一树的橘子花。